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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8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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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容易勸得她吃了藥,徐若凡方捂著腰間有些震動的傷口回到屏風後頭坐下歇息。

該死,傷口好似有些破裂了。

過了不到一炷香的工夫,黛玉便覺得肺裏竟是一陣痰氣上湧,不覺一陣劇烈咳嗽,雪雁忙捧了雕漆痰盒來,黛玉喉間一陣輕響,竟是吐了滿滿一盒的痰,痰裏夾雜著一縷紫黑色的紫血。

雪雁驚得臉都白了,黛玉只覺得喉間一陣甜腥,便心中明白了些。

外面雲太醫卻忙吩咐雪雁端了痰盒過來,細細瞧了瞧,又聞了聞,臉上有些喜色,道:“吐出來才好。”

徐若凡畢竟是縱橫沙場的將軍,一些藥理也還是知道的,聽了這話,便道:“好在何處?”

雲太醫摸著胡子笑道:“夫人的肺癆原是素日裏積痰多了,又每每咳嗽的時候,那些庸醫皆用不對癥的方子,反將痰氣都堵了回去,積累在肺中,才漸漸成了肺癆之癥,如今吐出來不過是十之一二,再過些日子吐盡了才好。”

吃了藥,吐了一場,黛玉也覺得心裏明亮了一些,漱了口,不覺昏昏沈沈地睡了過去,嘴裏依然留著藥汁子的苦澀,可是心底,竟是有一絲暖意,散去了秋日的淒冷。

秋日容易下雨,淅淅瀝瀝的雨聲落下,竟是又驚醒了黛玉,甩了甩有些昏沈的頭,披衣起身倚窗而立。

推開玻璃窗子,其實長廊下,雨絲是打不進來的,她不覺探身出窗,望著濃重的雨夜夜幕,沈得如水,可是卻壓迫人心。

不知幾時起,她總是傷春悲秋,一顆心,融入了春夏秋冬,可是,卻她心中從沒有夏日的熱烈和快樂。

今日的藥,雖然苦,可是卻真真正正是藥,是對癥下藥的藥,想必,她的身子會好起來罷?

細細一聲長嘆,卻不覺驚醒了徐若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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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病了,難受,被朋友看著休息,只好寫一點更新一點,而且不是很確定,好抱歉.

第084回 往事總是美如夢境

徐若凡披衣起來,他畢竟是個武將,許多豪門規矩他並不曉得,故他披衣出來,倒是讓黛玉有些驚嚇著了。

瞪著圓亮的杏眼,黛玉糯糯地道:“這麽晚了,你怎麽沒歇息?”

心裏卻是忿忿地想著:他也是大將軍了,難不成連男女之別都不知道的?大半夜的不睡覺。

徐若凡看著她,並不言語。

黛玉心裏有些熱熱的,低頭道:“白日睡了一日,夜裏便清醒些了。”不知道為什麽,她就是乖乖地實話實說。

徐若凡見狀,心裏有些好笑,也有些讚賞,她縱然再柔弱,眼中的傲氣卻不會損折半分,即使秋夜之中亦如此。

仰頭看著高大健碩的徐若凡,黛玉黑亮的眼裏也有些好奇:“你怎麽沒歇息?”

徐若凡按著下午才由雲太醫包紮過的傷處,有些苦笑:“睡不著。”

黛玉若有所思地點著頭,他原就是毅力驚人,倒也不用為他擔憂,因此就著微弱的燭光望著外面的雨絲,輕聲道:“都說萬物有靈,是不是雨絲也有靈?在秋夜中嗚咽不休,是不是代替不能哭的人流盡心中所有的淚?”

徐若凡淡道:“萬物有靈又如何?歸根究底,人生總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。天地雖大,萬物不會憐憫你一無所有,也不會給予你想要的東西,只有自己去努力了,才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。人的手雖小,可是卻能掌握自己的命運。”

這些話,黛玉從不曾聽過,不覺擡眸看著徐若凡剛毅又冷硬的臉,陷入了沈思。

他是經歷過風風雨雨的人,也許,他說的是對的罷!

“我聽他們說,你是從一無所有到如今的。”黛玉覺得氣悶,便慢吞吞地開口,掩不住的好奇。

像賈府這樣的人家,教養極高,可是卻都是二世祖,那他既是窮苦人出身,又怎麽會立下這許多赫赫戰功呢?

徐若凡低頭看著黛玉好奇的臉,籠著燭光,似籠薄紗,亦是勾唇一笑,剛硬的臉有些軟和,淡淡地道:“吃的苦頭多了,就想著有朝一日不吃苦,不想吃苦,就得自己去掙去爭。不過,還是十年前在姑蘇的寒山,有一位恩人激勵了我,又修書一封,讓我投在了當年的大將軍麾下,習學兩年,滾爬八年,我才能有今日。”

黛玉掰著手指頭數著,歪著頭道:“那就是十年了!”帶了些頑皮之色。

真是了不起啊,黛玉眼裏閃著敬佩之色,十五歲的少年,孤身從軍,又豈止是寶玉這些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能比的?

看到黛玉這般可愛的表情,徐若凡不由得也是一笑,她頑皮的神色,仿似小孩兒似的,純真且不染絲毫纖塵。

“咦?”黛玉驀地反應過來,望著徐若凡:“你也是姑蘇人氏?”是同鄉啊!

徐若凡道:“怎麽?我不像姑蘇的人麽?”言語也不若以往那樣生疏冷淡,倒是添了些同是家鄉人的柔和。

黛玉忙搖搖頭,然後又點點頭:“江南的人如玉一般溫潤,女子如花,纖細嬌嫩,男子如柳,飄逸文弱,你一點都不像!”

她一生見過的人寥寥無幾,皆是粉面朱唇之流,尤以寶玉為最,皆沒有徐若凡這般雄渾豪放,像是擎天的神柱一般。

人人都說南方人柔弱,北方人壯碩,說他是北方大漢還有些意思,若說是南方人,她才不信呢!

“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哪裏人氏,從小跟著我娘拾荒要飯,從南到北,從北到南,記得不記得的,也走過好多地方。也挨過打,也做過短工,我娘給有錢人家漿洗衣服,我就給有錢人家劈柴燒火。沒人願意用我們的時候,就只要到處要飯吃。流落江南,倒也在姑蘇活過幾年。連祖宗姓氏都不知道,又怎能知道我是何方人氏呢?不過,我卻是喜歡姑蘇的山水淡雅,比畫裏的山水還要美麗清新。”不知不覺,徐若凡竟是願意將自己的身世告訴黛玉,這些話這些事從來都不曾對別人吐露過半句的。

聽到徐若凡竟有這般悲慘的身世,黛玉不覺淚染長睫,哽咽道:“那一定是吃過很多很苦罷?”

徐若凡大手擦拭著她臉上的淚,聲音帶著輕笑:“那是以前了,再苦再累,可是骨子裏還有著做人的骨氣和傲氣,身為下賤,可是心比天高,所以我還能站起來,走到如今,也救到了我失散多年的妹妹。”

眼前的一張含淚的絕世麗顏,卻將他的思緒拉得很長很長,他記得姑蘇的山溫水暖,也記得寒山的石徑紅楓,還記得,紅楓中有一個粉嫩可愛的小女孩,柔弱蒼白的容顏,卻洋溢著燦爛的笑容,調皮地要爬樹,真的是驚嚇了好多人。

那個小女孩真是膽大,看氣派和模樣像是千金小姐,偏偏打扮成個男孩兒,卻也有著男孩子的淘氣,手腳巴在樹上,望著樹下的人,眨著眼睛道:“樹上有鳥窩啊,要捉到小鳥回去養著,好學鸚哥兒的話,討娘親的歡喜!”

她的笑容,像是一道光,劃過了正在砍柴的他的心裏,驅散了無盡的陰郁和黯然。

“你是誰啊?為什麽要拿刀子啊?”天仙般的小女孩轉過頭,看到了挑著柴火路過的他,然後大聲嚷嚷著,真淘氣。

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著,伸著小粉脖子望著他腰間掛著的砍刀,眼裏的新奇更讓她蒼白的容顏也亮了起來。

他生性不喜多言,一字一句地道:“砍柴。”只是兩個字,卻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。

他怕自己的口氣太重,吹傷了眼前似乎可以飄動的小女孩。

小女孩手腳並用爬下樹,然後站在他眼前,手指戳著砍刀,圍著他團團轉,道:“我也要刀子,要砍柴。”

雙手就要去抓他的砍刀,可是人小力微,雙手也抓不動,哇的一聲,就哭了起來。

跟著小女孩的奶娘丫鬟都都上來哄勸,可是小女孩仍舊是執拗地只要砍刀,腿腳亂踢,踢得塵土飛揚,嗆著自己。

不忍心看到小女孩哭,那一次,他把砍刀送給了小女孩,自己回去,卻挨了一頓打,餓了三天。

天總是有不測風雲,沒多久,他娘親過去了,主人家也不肯收留他,將他攆了出去,呆呆地抱著他娘親的屍首立在風雪中。

心痛得幾乎麻木,可是,他卻是茫然,不知道日後的路,沒有了娘親,他該怎麽走。

一陣銀花從地上激起,一輛極其華麗的馬車停在了他眼前,車簾卷起的時候,露出一張粉嫩精致的小臉,是那個小女孩。

“啊,爹啊,娘啊,是送我刀子的大哥哥呢!”小女孩抱著手爐哇哇大叫,快樂地就只想跳下來,最後卻給一雙手抓住。

小女孩氣嘟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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